叶佳期的身子格外瘦弱,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子一样,很轻。
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浑身滚烫。
树林里车子没法开进,乔斯年就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到洞口,外面的雨下得铺天盖地,洞口形成了瀑布一样的水幕。
保镖给叶佳期拿来宽大的雨披,乔斯年给她披上。
七七,听得到我说话吗?七七。乔斯年喊她。
他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手指也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叶佳期迷迷糊糊睡着,没有回应。
乔爷,我已经给外面的人打电话了,很快就来接应。保镖在身后撑着伞。
嗯。乔斯年点点头,大步走进雨幕。
凌晨一点多,着实天寒地冻。
保镖给乔斯年披了一件长大衣,这才陪同乔斯年往回走。
乔斯年的额发上是潮湿的雨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流过他棱角分明的脸。
灯光微弱,雨水滂沱。
他幽深晦暗的眸子里是藏匿的寒意和让人不易察觉的萧冷。
风中,乔斯年脊背线条挺得笔直。
他将叶佳期紧紧搂在怀中,不让她受一滴雨水。
乔斯年的裤脚和皮鞋上全是泥土,他踩着枯叶树枝,往树林外走。
叶佳期身上太烫,她和他都穿了厚厚的衣服,但乔斯年仍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度。
七七,醒醒,别不理我。乔斯年嗓音嘶哑。
然而,怀里的小女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雨水声湮没了乔斯年的呼唤声,他平日里强有力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也格外绵软无力。
乔爷,再坚持一下,我叫的医生很快就能进来。保镖撑着伞。
风太大,伞根本撑不住,还是有雨水落在了乔斯年的肩头。
乔斯年高大的身影渐渐湮没在黑暗中。
他走在寂静空旷的林子里,一颗心宛若漂泊海洋,漫无边际,久久未有归期。
如果说叶佳期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那这后来的十五年,这个意外便在天长日久中逐渐生根发芽。
他的时空太孤寂。
漫天大雨磅礴而下,乔斯年的思绪越发渺远
他想起她来乔宅后的第一个下雨天。
八岁的小丫头趴在乔宅宽大透明的玻璃上,眨着星星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窗外。
雨水落在窗户上,汇流成线。
她伸出小手,在玻璃上擦来擦去:下雨了。
他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小丫头转过头,膝盖还跪在椅子上,她对上他漆亮的眸子,天真无邪。
我想家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想家,是一个人最本能的反应之一。
八岁的小女孩,丝毫不掩饰这份感情,跟他说想家。
尽管她的那个家支离破碎,家里也没有她喜欢的人,但生活了八年,还是想。
这里就是你家。他告诉她。
想妈妈她可怜兮兮。
他温暖的大手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心底腾升起同样的感觉。
这感觉很强烈,一点点侵蚀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