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一看,却是王管教。
王管教抬眼看到我们也吃了一惊:“怎么不去礼堂,到这儿干嘛来了?”
“哦……啊……,我们撒尿来了!”我打着马虎眼。
王管教看到我,眼睛眯成一条线:“孟童啊!明天就该回家了吧?”
“嗯……,是啊!”我回道。
王管教挪移着胖胖的身躯站到小便池上,解开裤子撒尿,头却歪着朝我嘬着牙花子,一脸苦楚的道:“哎……,你这个假释,知道我给你申请了多少次啊……,尤其是你跟这个邵管教后来发生矛盾……,很费力啊……,不过,新亏咱们所儿里政策宽宏,再加上你呢,也出了不少绩效……,啊,是吧?呵呵……”
我听的话外玄音,无非是叫我明天回家别忘了跟我三姨提他的好儿,叫我三姨感激他,自然少不了点点儿罢了。
我赶忙卖乖:“嗯,多亏了王管教!要不,这个假释肯定泡汤了……真得好好谢谢您……”
王管教提上裤子,脸上大放光彩。‘噗通’从小便池上下来,大手在肥硕的裤兜里掏故半天,掏出一盒红塔山出来:“来,一人一根儿!过节了!……”
我们欢喜的捏过烟来,王管教自己也点上一棵,催促我们点上:“赶紧着!别待会儿进来人就不好了!”
“没事儿!邵管教也经常发烟给我们……”周志国没心少肺的冒出一句。
王管教胖脸一嘟噜:“他!?他那是给你块糖再给你个大嘴巴!他的烟你们也敢接?”
周志国一听,赶忙不言语了,接过打火机点着火儿。
王话眼见气氛尴尬,赶忙岔开话题:“王管教,您可真辛苦,今天本来不是您的班儿,还得来……”
王管教见王话说的关切,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哎……,没办法啊!工作嘛!像你们这些失足青年,本身就一年到头见不到父母,我们再不关心,那不就等于被社会抛弃了嘛……”
王话见王管教说的真切,不免想起自己的奶奶,鼻子一酸,唏嘘起来。
王管教见说到了王话的痛处,不免有些自责,掐灭了香烟,招呼道:“走吧,走吧,看演出去!大过年的,不提不愉快的事儿……”
回到礼堂的时候,已近我和王话表演节目的时间。
我俩匆忙赶往后台,经过女毛子的精心打扮,我俩照照镜子,眉是眉,眼儿是眼儿的,整个人果真精神了许多。
“下面是组合唱《朋友》,掌声欢迎普管201监室的姚铁钢、王话上场!”主持人脆生的声音回响大堂。
我和王话战战兢兢的走上台来。
眼前明晃晃一片,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舞台下、舞台上全是一溜大探照灯,将舞台下面的景象遮盖的严严实实。
音乐响起……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痛,还记得坚持什么……”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好在我和王话不曾跑调儿,一首歌完整的唱了下来,也赢得了不少掌声。
“我操!铁钢!我他妈腿儿都软啦!”王话在后台,小脸儿煞白。
“瞧你丫那怂样儿!”我笑着,其实,自己的腿肚子都颤得转了筋了。只是自己强装大头不说罢了。
那一曲《歌颂祖国》是压轴儿,四排人马站在合唱的大排架子上,数数黑压压的一片,有男有女的,没看到王强,也没找到周志国,其实,是我自己懒得找……
演出结束后,我们三个号儿负责包饺子的,将一盘盘热腾腾的饺子送来。先送到贵宾席,一人一盘儿,再挨个儿送到各少年犯手里一人一碗儿。我、王话、周志国和王强挨着我们三个‘厨师’号的椅子坐下,接过一碗碗饺子。咬上一口,白菜猪肉馅儿的。
“真香!”我贪婪地叫道。
小雨围着围裙,脑袋上歪歪斜斜的戴了个厨师帽儿,微笑着朝我走来。
“好吃吗?”小雨坐在我旁边问。
“嗯!”我点点头,随后看着他脑袋上的厨师帽乐。
“笑什么?”小雨问。
“人家戴这个吧,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