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妈妈这桩不称心的婚事,我外公似乎猛然憔悴了很多。不知道是外公真的积郁成疾,闷火攻心,还是一种完全的巧合,就在我妈妈和那个姚水新结婚不久,我外公突然患了脑出血,于一天早晨不省人事与床上。经过三天三夜的医院抢救,外公的总算活过来,但以前的那个睿智幽默的外公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吃的傻老头儿。
一年以后也就是我出生后没些日子,我外公就颅内出血复发长辞人世了,那年才五十三岁。
外公的突然离世,对已经做了妈妈的我妈妈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她认定我外公就是因为郁闷操心她的婚事而突然发病的,她今生今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她的心灵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在极度的悲戚和消沉中,我妈妈度过了相当一段灰暗的日子,那段日子我妈妈刚刚绽放的生命似乎憔悴了许多。但时光总在流逝,尽管她心中的阴霾不会消尽,脸上的阴影总在逐渐散去。
生活总在继续,而我妈妈的生活又是刚刚开始。
她把生命的快乐和幸福完全寄托在刚刚出生的我和那个叫姚水新的男人身上。
可她越来越发现,我爸爸姚水新不是个让她省心的男人。
我爸爸姚水新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也就是我六岁那年,正是全民经商的大澎席卷着神州大地,人人思忖着下海,人人梦想着捞钱。像我爸爸那样的野心勃勃的男人当然不再安心服装厂里每月的几百元工资了。他开始做起了下海经商的梦。就因为我爸爸没有征得我妈妈的同意,就擅自辞去了服装厂的工作,开始折腾起各种买卖来,我妈妈差点就和他离婚,但最后还是没有阻止他这种一意孤行的行为。后来,原本善良的我妈妈就认同了,不再阻止,也希望他能干出点眉目来。
我爸爸辞掉工作下海经商的举动,亲属家人里面几乎没有谁同意,唯有我二姨柳红彩一个人支持他。因为好像他们志向相同。那一年我二姨已经23岁,已经在镇上的一个啤酒厂上班,由于靠着我外公原先的一些关系,二姨在啤酒厂的工作工种是最好的,挣的工资却不比别人少,可我二姨也和我爸爸一样的心态,不安心挣那么点死工资,要趁着这样的八仙过海的大气候大干一场,也就是梦想着发财,发大财!于是她也把工作辞了,开始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做买卖。总之,我二姨和我爸爸倒是有共同语言,嘴上常挂着“拼搏”“弄澎”之类的豪言壮语。
我爸爸足足折腾了一年多,不但没有干出啥名堂来,倒是把东拼西凑来的老本折腾精光,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陷入了空前的经济危机中。我爸爸当然还不甘心,四处搜寻着经商赚钱的好信息。那时候,川酒云烟成了一时的畅货,周围又很多倒卖烟酒发财的爆发户,我爸爸当时眼睛都红了。我爸爸开始筹划去做香烟的买卖,因为他在云南曲靖有一个大学的同学,正好是在一家香烟厂工作。但我爸爸那时已经陪得狼狈不堪,连一分钱资本也拿不出,于是他开始打我妈妈主意,因为我妈妈在厂子里管现金,暗地里挪用一笔钱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尽管巧舌如簧地游说着我妈妈,说这是一笔利润极高的生意,只要投入进资本,就会收到翻几倍的收入。
我妈妈是个本分谨慎的女人,在服装厂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会记,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尽管我爸爸勾画的这笔生意的锦绣前景也让她片刻动心过,但想让她挪用公款,那是打死她也不敢去做的事情。我爸爸每天都在说着,我妈妈每天都在回绝着他。
我爸爸几乎软硬兼施的招法都使尽了,可我妈妈就是不肯。后来我爸爸搬出了救兵,就是我二姨柳红彩。
我二姨柳红彩的心眼子之多,是几个我妈妈也比不上的。她十七岁的时候就能使用计策帮助我爸爸把我妈妈生米煮成熟饭,可想而知她现在二十四岁的心机了。
柳红彩的能言善辩几乎令人吃惊,姚水新软磨硬泡了好多天也没说动我妈妈,可她陪着我妈妈睡了一宿的觉,就已经把我妈妈说得活了心。
第二天早晨,我爸爸便趁热打铁,起誓发愿地保证:只挪用半个月她保险柜里的钱就如数归还的,谁也不会知道的。
我二姨柳红彩在一边又说了一句让我妈妈彻底缴械的话:“大姐,你要是不放心,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