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你又说错了,我只是想确定明早醒来自己记得来龙去脉。”他说着将我拉离餐桌,走到客厅,大手搭在我的肩头,要我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什么来龙去脉?”我的人是坐上沙发了,但身子挺得笔直,死不认帐地说:
“我下午的那番话是闹着玩的气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当真?”他挑眉问。
“当然当真。”我点头,佯装吃惊地反问他,“不会吧!你不可能把我下午的话当真把?”喔,吴念香,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拗!我自责着,心里却又告诉自己,当然得拗,他如果是个好人,就该为无助的笨女人留一点尊严与面子。
没想到,他高站在那里俯视我,毫不迟疑地点破我的沉默。“你是指陪你过一夜的事?”
我哑口无言,两颊登时发烫,两手往前一摊,算他没问错话。“是。”
怎料他竟伸出一指,沿着我下巴往颈子兜一圈,冷笑似地在我耳际低语,“跟女人消磨过一夜这种区区小事又不算什么,你何必大惊小怪?”
我被他的话一震,下巴僵了,人也木了。“你随便,并不代表我也必须跟着你随便。”
他退过身去,一个屁股跌坐在沙发另一头,不以为忤地对我笑道:“既然你对通宵看奥运这主意没兴趣的话,我书房里有一堆书,音响在我卧室里。今夜如何打发,你请自便吧。”说完,毛毛两腿伸得长长地往矮桌上一架,遥控器一握,对着电视一按,雪梨奥运的重播画面在瞬间跃上萤光幕。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过一夜,看雪梨奥运地一夜,而非上床滚一夜。
这个一八五先生耍这一招,摆明是在消遣我,我竟穷紧张了一整个下午。尽管怨他缺德,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我陪他看了一段泳赛后,轻声细语地询问盥洗室。
他两眼朝我扫射过来,专注地打量我三秒。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裙子太窄,衬衫领过低,头一遭,我后悔自己减肥成功,让人裸地盘算着,我并着膝盖,像个小奴婢似地再问他一次,“我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喔,当然可以。”他突然醒过来似地,懒洋洋地起身,领在我前头。“只是你得委屈用我卧室里的那一间,因为大的那间马桶漏水,联络房东好几次了,就是不见人来修。”
于是本以为无缘参观他卧室的我,就这么顺道过境他的单身双人床。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占据卧量角落的五个由b&原装进口的立体声音箱,我对音乐没有研究,但我那个喜欢摆阔的老哥也有这么一组豪华的音箱,不是因为它们最好,而是因为它们最贵,不管是什么理由,想必是花费骆伟不少存款购置的。
我把目光挪到右侧床头边的化妆桌,想看看有无女性过客的遗迹,但除了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空无一物,床的左侧除了音响设备以外,还堆一些书报杂志,最上面的一本是厚达十公分的法国作曲家贝流士的传记。
卧室底端站了一列a的透明衣橱,里面一套套搭配好的西装整齐有序地吊在那里。整体说来,这间卧室简单得没有一丝女人味。
我花了一些时间躲在盥洗室里让自己冷静下来,五分钟后开门出来,见到他守在门边时吓了一大跳,鞋跟一滑,人差点站不稳。
“抱歉吓到你,我该出声的。”他急忙搭住我的肩,扶我跨出滑溜的磁砖。
“我忘记提醒你磁砖过滑。你还好吗?”
我双手紧张地攀着墙,蹙眉忍痛地告诉他,“我好像拐到右脚了。”
他一拐一拐地扶我来到床边,要我就近坐下,脱鞋让他检查。
“只是小伤而已。”我告诉他。
他点头,摘下我的低跟大头鞋,以拇指隔着一层细腻的丝袜按摩我的右脚踝。
“是这里吗?”
我轻哀一声,于是他将手劲放轻,徐徐地推着我的筋脉问:“有没有好一点?”
我两臂撑在床缘,凝肃地端详他那双捧住我右脚的双手,神往地嗅着他的气息,感受他的温柔。
他见我迟不作声,关切地问:“还痛吗?”
“嗯。”我轻点着头,收回小腿摆脱他的手,套上